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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六三&六/四 為什麽他們一個二個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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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帝都之後, 是打算和盧西恩結婚嗎?”

帕什問我。

他的語氣很平淡,臉色也相當平靜。他漫不經心地註視我,如碧藍海一般的眼眸風平浪靜, 仿佛對問題的結果毫不在意, 只是出於好奇而隨意提了一嘴。

可不知為何。

看著帕什,我總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個可憐男人的形象。

既可憐, 又哀怨。

好像只要我點了一個頭、說上一句‘是的,回到帝都之後我打算和盧西恩結婚’, 他就能馬上哭死在我面前。

可一考慮到帕什的為人, 我便覺得這可能是由於我太過自作多情而產生的幻覺。

狐疑著, 我決意試一試他, 看看究竟是我太過自戀而有了錯覺,還是他果真對於我要嫁給盧西恩一事在意到了極點。

“我……”我刻意沒馬上把話給說完, 只像在遲疑一般拖長了尾音,並隨之觀察起帕什的反應。

他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跟剛才一樣滿不在乎的樣子, 可我發現他的耳朵動了動,猶如豎起耳朵仔細聽周遭動靜的兔子, 非常在意我即將脫口的話。

我看不懂了。

真的。

我甚至開始懷疑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帕什他本人。

我認識的那個帕什, 他沒臉沒皮的, 總是一言不合就開始要挾我、欺負我。

即使是得知我要嫁給盧西恩的消息, 大概也只會恭喜我走上了人生的另一個高峰, 甚至一起出餿主意跟我謀劃如何合夥搶了公爵家的所有財富, 一副壞到了極點的死無賴的樣子。

而此時, 見我不肯把話說完,他竟是忍不住追問了。

“你打算如何?”不待我接上他的話,他眉峰一挑, 追問:“怎麽?不能告訴我嗎?”

看到帕什話音裏捎帶上的苦意——是那種死命強撐著、明明心裏難過的要死表面上還說沒事沒關系的苦,我先是虎軀一震,然後在心裏尖叫。

不。

快停下。

帕什你不能這樣。

快把以前那個一言不合就扒開衣服袒胸露乳問我做不做的壞男人還給我!

擺出這麽一副被拋棄的可憐男人的姿態,就算是我也會很有罪惡感的啊。你不能這樣,這樣可太犯規了!

崩潰了一會,無法接受壞男人人設崩塌的我,打算為帕什挽回他的人設。

於是,我道:“回到帝都之後,我確實打算和盧西恩結婚。”

之後眉飛色舞地鼓勵他做壞事:“和他結婚之後,我會幫忙為你競選騎士團團長的事情造勢。既然成了希拉公爵的兒媳婦的話,想來他也不得不把正規娛樂場的經營權給我。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合作開娛樂場,我管裏頭,你管外頭,一定可以掙很多錢。”

我還說了很多。

說得天花亂墜。

把壞女人和壞男人在一起能幹的壞事全部舉例了個遍。

帕什沒有打斷我,只在我說得因嘴幹舌燥而停下來喝水的時候,出聲了。

“你和他結婚了的話,那……我呢?”

我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雖然沒噴出去,但我嗆到了。

因為嗆得比較狠,我咳得也比較厲害,是那種恍然要把肺也咳出來的動靜。

看到我的慘狀,帕什不僅沒有在旁鼓掌稱快,反而坐到了我的身邊,為我拍背,希望我能好過一點。

他剛拍了幾下,我就不咳了——被他的動作給嚇的。

我抓住了帕什的手腕,像是在看怪物一樣,眼神無比怪異地盯著他,反問他:“我結婚,關你什麽事?”

面對我的無情質問,他沈默了。

一秒過去了。

兩秒過去了。

……

他說。

“因為我想和你結婚。”

我怔了一下。

不是因為他跟我求婚,而是因為我覺得他此刻說話的口氣、神情,甚至於發聲的力度、說話時嘴角帶上的溫柔的笑,都像極了另一個人。

我的眉皺成了川字,覺得很別扭。

“你別這樣,我不習慣,也不喜歡。”我不僅松開了他的手腕,還相當嫌棄地把他往遠一點的地方推,“別模仿盧西恩了,模仿得一點都不像。”

帕什這張臉實在不適合盧西恩慣常的姿態。

他的五官長得很有攻擊性,棱角分明,輪廓硬挺,看上去就特別不好惹,以致當在溫室裏長大的盧西恩那般溫溫柔柔人畜無害的表情,在帕什的臉上出現時,不僅別扭,還特假。

盧西恩是盧西恩,帕什是帕什。

我堅定拒絕讓其中的任何一個人當對方的替身!

恩。

忽然覺得能在公爵之子和未來團長之間做選擇的自己實在是相當幸福。

我慨嘆之際,帕什嘆了口氣,然後……然後在不做盧西恩二號之餘,也開始不做人了。

他伸手一拉,差點把我給拽得摔倒。

在我失去平衡之時,他一手抓著我的手臂,一手掐住了我的腰,一用力,直接讓我坐在了他的身前。不止如此,他的臉還枕在了我的肩膀上,雙臂圈住了我的腰,把我牢牢地扣在了他的懷裏,任他捏扁揉圓。

我被他嚇了一大跳。

而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不是馬上推開他,而是……趕忙伸手把馬車窗戶的窗簾放了下來。

讓是盧西恩瞅見了這一幕,我跟他的好事估計就要黃了。

除了帕什這個另類,想來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容忍自己的愛人呆在別的男人懷裏造作。

不過——

雖然我很高興帕什能變回正常人,但能不能別突然對我動手動腳的?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心臟砰咚砰咚跳得跟沒見過世面的傻子一樣!

帕什肯定聽到了我的心跳聲。

盡管我不能轉頭去看他——由於他的臉就枕在我的肩膀上,以致我一側首很有可能就直接親了上去,但我聽到了他話音之中的揶揄。

“我以為像盧西恩那樣的話,你會喜歡。”

“不,並不,我比較喜歡——”一個急剎,反應還算快的我趕忙把‘你以前的樣子’的話吞了回去,改而糾正道:“真正的盧西恩。而不是你這個西貝貨。”

帕什應該不知道我的改口,他只專註於讓我改變主意。

像極了在床上吹枕邊風的壞男人,他試圖用身體勾引我,好讓我改變我的打算。

明明眼下他才是強勢的一方,他卻放低了聲音,放緩了語調,慢悠悠地問我:“露薇爾,你不跟盧西恩結婚不行嗎?”

“當然不行!”我不為所動,在壞男人的誘惑下順利堅守住了本心。

“我好容易才把他哄得對我死心塌地,甚至願意為了我和家族對抗,去解除和侯爵小姐的婚約。”

趁著自己還沒有淪落為美色的奴隸,我抓緊時機反擊。

——美色?

難道只有他有嗎?

沒有從帕什的懷裏逃出去,我轉過了身,膝蓋抵在了他的腿之間,雙手也隨之攀上了他的胸膛,甜甜的香水味隨著我的一舉一動散開,我勾起了一抹笑,反客為主。

剎那間,暧昧的氛圍在不寬敞的馬車裏漫開,空氣也似被美色點燃,燥熱了幾分。

“你不就是饞我的美貌和身材嗎?”明明我的前任丈夫死了還沒有幾個月,約定好了要結婚的男人就在後頭的馬車裏,我依然不知廉恥地企圖把這位未來的團長大人拉上我的賊船,“等我和盧西恩結婚了以後,我們可以偷情,那肯定更加刺激。”

小傻瓜才做選擇。

盧西恩和帕什——我當然是全都要了,可不能便宜了外邊的那些女人。

對於我的邀約,帕什不置可否。

他伸手撩起了我的幾縷發絲,讓它們在指尖纏繞。在我覺得自己也同這頭發一樣逃不出他的把控之時,他嘆道:“可露薇爾,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很嫉妒。”

他不僅僅把嫉妒以語言說了出來,他對我的每一個小動作,都充滿了嫉妒的酸澀味,猶如檸檬浸在了水裏,又酸又澀的滋味禁不住地滲了出來。

“他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抱著你、親吻你,肆無忌憚地和你親密。”他一邊以低沈的聲音呢喃,一邊如他所說地那般抱緊我、由下而上地親吻我的脖子和下顎,讓我渾身戰栗,“但我卻不行。”

我穩了穩心神。

想重新控制節奏。

“你確實不行。”我莞爾,輕推開他湊過來的胸膛,改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與他更加如膠似漆,“但不覺得像現在這樣,拉上小窗簾,在隱秘的地方偷偷做一些道德敗壞的事情,既刺激,又有趣嗎?”

現在的我並不排斥和帕什的親密接觸。

我之前就說過了,假如帕什打算下海的話,我會很樂意光顧他。昨夜說過的面無表情地和他做/愛也不是戲言。

他為我做了太多的壞事,而幾乎每一件,我都悄悄留下了把柄,現在的我們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我並不擔心在我們激情的時候,他突然給我來一刀。因為那樣的話,他自己絕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的主動不能讓帕什放棄對我的勸說。

“刺激歸刺激,不過,我還是想要和你結婚。”

“……”

結果我說了這麽多都白說了是嗎?

這個油鹽不進的家夥。

見好說歹說都是白費心機,我失去了哄男人的耐性。

以往都是別的男人哄我,憑什麽他能有這麽好的待遇?

再說了,即使是我去哄別的男人,隨便兩三句就收拾掉了,可沒有他這麽費力還沒點成績的!

“結什麽鬼婚?跟你結婚的話,我什麽好處都撈不到。”我不耐煩地打掉了他的手、站起了身,沒好氣地坐在了他的對面,雙臂抱胸,很像是完事後一邊吸著煙,一邊一腳把情人踹下床的無情女人,“如果你壞了我的事,我絕對跟你沒完。”

見不能說服我,帕什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可就在他即將有些什麽行動之前,駕駛馬車的車夫忽而揚聲道:“閣下,公爵之子要求我們停下馬車。”

是盧西恩。

是他來了。

意識到莎拉沒有拋棄我、果真帶著盧西恩來找我了,我喜形於色,立馬便想應了車夫,讓他停車。

與其在帕什這邊做無用功,還不如去盧西恩那邊刷好感度來得好。

但在喊停馬車的話脫口之前,我的嘴被結結實實地捂住了。

比起他的手掌,我的臉實在過於小了,半張臉都被他蓋住了。我嘗試反抗,甚至張嘴去咬他,都沒能得逞。

我惡狠狠地瞪了帕什一眼,命令他松手。

他則慢條斯理地回了我三個字。

“我、不、要。”

你、不、要?

反了你了!

居然敢用這麽囂張的口吻跟我說話?

信不信我馬上就沖去審判庭舉報你的事跡,讓廣大的人民群眾好好地看一看他們敬仰的騎士大人實際上是一個如何的混蛋貨色!

我恨得咬牙切齒,想立刻跳出馬車、乘上馬匹,沖到帝都去揭開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可想象都是美好的,當前、此刻、眼下的我,只能如八爪魚一般,揮動著手氣勢洶洶地威脅他,實際上卻連屁都放不出一個。

作為能伸能屈的壞女人,我沒有就此妥協。

意識到來硬的不行,我只好開始軟軟地放大招了。

眼淚說來就來,晶瑩的淚水轉瞬便湧上了眼眶,顯得更是楚楚可憐。儼然帕什他就是蠻橫無理的大鱷魚,而我,則是被大鱷魚咬住了一條腿、正嚶嚶嚶痛哭的小鹿。

我問他:“松開我,不行嗎?”

他頓了頓,面無表情地反問我:“你就是用這模樣去騙那些蠢貨的?”

“哪裏是騙呢?”我委屈巴巴地嗔了他一眼,“明明是在撒嬌。”

沒有男人不吃這一套。

帕什也不例外。

這麽一套小嬌嬌表情包甩過去後,他果真放開了我。

正當我滿心歡喜地準備揚聲讓車夫停車的時候,帕什忽地朝我比了個停的手勢,兼皺著眉,一副難以忍耐的模樣。

他的下一句話,讓我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當場去世。

“以後別這樣了,我快吐了。”

“……”

我沈默了一下。

兩下。

三下。

盯著帕什那張討人厭的臉,我在腦海裏想的是:不知道伊蓮恩知不知道掐死帝國的騎士大人會被判多少年的刑罰呢?

我想。

我十九年來不斷鍛煉的忍耐力,一定都是為了這個時刻。

裝作自己完全不想掐死那個不僅討厭還不解風情的死男人,我沈下了臉,提起音量道:“停車。”

馬車的車速只略略減慢了。

直到帕什以一副‘後勁太大沒緩過來’的犯惡心模樣拋出一句‘停吧’之後,馬車才真正停了下來。

還沒有停穩,我的整顆心已經飛了出去。

終於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我要奔向我溫柔體貼的前男友!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雀躍的表情又惹惱了帕什,就當我察覺到馬車外的某個人即將拉開車門的時候,他突然從後面抱住了我。

這突如其來的舉措把嚇得一哆嗦,像是在跟死神競速,我放開了嗓子朝外邊的人喊道:“請、稍等一下——!”

我很確信,這一刻,我的臉色一定蒼白得跟鬼一樣。

還不待我回頭怒罵他,便只覺他從側面吻上了我的脖子——而不僅僅是吻,他還輕輕咬了咬我。

他的齒尖抵在了我柔嫩的肌膚上,每動一下都讓我的心跟著狠狠地跳了一下,猶如有一條毒蛇纏住了我的身體,露出了它的毒牙,想要致我於死地。

恍惚之時,我聽見他說:“也不知道盧西恩看到露薇爾脖子上的小草莓有什麽感想,還會不會跟你結婚。”

小草莓還沒出現。

但這不過都是帕什一念之間的事情。

強壓下了心神的顫栗,我深深呼出一口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只是看到你因為別的男人那麽開心,所以我不開心了而已。”

帕什也跟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聽上去比此刻的我還要苦惱、憂愁,“我真的不敢想,要是你真的跟盧西恩結婚了我會怎麽樣。說不好……你新婚之夜的時候,我甚至敢把盧西恩綁起來,讓他親眼看著我們兩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

我震驚了。

盡管我清楚帕什的本質也是一個瘋子、神經病,可不曾想到,他居然和烏卡蘭不相上下。

在我錯愕得不能言語的時候,他輕輕笑了笑,像透了一個十足十的壞男人,他問我:“露薇爾,你很想阻止我,對吧?”

我依然被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睜大了眼睛註視他,點了點頭。

他嘴角的弧度逐漸擴大,明明在所有人眼中看起來是正直的臉龐,卻讓我覺得分外無恥。

“那麽——為了阻止我,你決定……?”

我非常清楚他想要什麽。

換在往常,我肯定不會就此妥協,不說讓他吃上一個大虧了,起碼也讓他不能在我這裏討得了好。

可眼下,我沒有跟他拉扯的功夫了。

只要一門之隔外的人願意,他隨時可以打開馬車的車門。而我和帕什——這般親密無間、是個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我們之間有鬼的一幕,便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雖然我也可以演上一出‘驚!帝國騎士強取豪奪伯爵遺孀’,但這種事情,一旦親眼見過了,無論再如何伶牙俐齒能言善辯也好,也很難徹底洗清了。

於是,我一邊小心警惕著,一邊探過了腦袋、在他的嘴唇上親了親,很快,如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雖然只是一下,但不得不說……因為被調動起來的緊張兮兮的情緒,實在是有點刺激。

我認為已是相當刺激的一幕仍不能滿足那個貪心到令人發指的男人。

他不吱聲,只靜靜地從後面抱住我,偏著腦袋,眼神恍然在說‘就這樣嗎?這樣的話我可不能滿足’。

我瞇了瞇眼,壓低了聲線警告:“你還想怎樣?!”

“想讓馬車和盧西恩感受一下我們的激烈。”

“……”

“?”

“!!!”

我,露薇爾,在此斷定,我身旁名為帕什·拉格瓦桑的男人已經瘋了。

徹徹底底地瘋了。

他要瘋他自己瘋去。

恕我不奉陪。

先是震驚到了極點地看了他一眼,之後,我直接一個滾字按在了他的臉上。

他比我還委屈。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答應我的。”他滿臉憂郁,像是被感情騙子傷透了心,“明明說好了,只要我幫你殺死那個男人,你就願意考慮一下嫁給我。”

“那是騙你的不知道嗎?”我甩過去了一雙白眼,“你想得真美。不就幫我殺了一個小混混,就想把我哄回家?”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裏有不對勁的地方,當聽到我的話後,帕什竟是沒有繼續耍無賴,而是陡然一怔,看起來相當的猝不及防。

“一個……小混混?”

他困惑地重覆了一遍我的話。

我也很困惑。

我壓根不知道他在困惑些什麽。

這讓我因猶疑而結巴起來,“小混混……怎、怎麽了嗎?”

他沒有出聲。

不僅沒有出聲,甚至把自由還給了我,他死死地盯著我、反覆打量我,仿佛是想將我的裏裏外外全部看個透,他的眉心收得死死的,簡直能夾死蒼蠅,臉上出現的晦澀神色是我不能明白理解的覆雜。

我立刻反思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可無論怎麽想,我皆找不到任何問題。

——許多年前,出於我的央求,帕什確實替我殺死了一個小混混。

這是我反覆搜尋記憶後得到的答案。

我非常確信,所以帕什的困惑讓我愈發地難懂了。

我想再追問他,他卻擺了擺手,註視我的目光奇奇怪怪,仿佛我真的是一個奇奇怪怪的人。

“不,沒什麽。”

“你走吧。”

我一頭霧水。

一邊推開馬車的車門,我一邊在想,我是不是遺漏或遺忘了什麽事情。

……

從弗裏城返回帝都的路程,短則兩天長則三天。

由於我們的代步工具中有馬車的存在,所以大概要三天之後,才能見到帝都的影子。

眼下,已是堪堪過完了第一天。

今天夜裏,我們在大路邊上、森林的邊緣紮營,作臨時的修整。

神聖騎士團騎士們能幹地紮好了營地、升起了火、煮上了肉湯,而我,野外生存能力為零的我,便只坐在被劈砍成了凳子的長木上,欣賞他們強壯的身體……我的意思是,矯健的身姿。

不得不說,假如我的愛慕者是這些單純可愛能幹的小騎士,該有多好啊。

——通過轉移視線欣賞由騎士們創造出的秀麗風景,我在努力地從當下既詭異又尷尬的氛圍中逃離出來。

此時,我的身後是沈沈夜色,我的身前有一鍋肉湯。

肉湯的周圍圍了一群人,包括:我、問我想吃什麽宵夜的帕什、盛了一碗肉湯給我的盧西恩、看熱鬧看得飛起的莎拉、因大病初醒而對眼前狀況摸不著頭腦的喬洛斯。

鐵鍋底下的橙紅色柴火燒得劈啪作響,時不時有火花子炸開。

而我,也如這火花,時不時炸開一下,指不定下一秒,就會又黑又糊。

盡管我是一個很貪心的女人,送上門來的男人我想照單全收,但老實說,當前的場面還真的讓我吃不消。

更準確來說,是心驚肉跳。

“露薇爾她不需要烤兔子的宵夜。她喜歡的是可愛的寵物兔,而不是把它作為食物。”

“哈哈!那尊貴的希拉閣下一定不知道,伯爵夫人在吃烤兔腿的時候吃得有多暢快了。”

戰火燒到了我的身上。

對我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我溫柔地為他送給我的兔子順毛的盧西恩尋求我的肯定:“露薇爾,是這樣嗎?”

我皮笑肉不笑,答:“大概是騎士大人認錯人了吧。盧西恩,你也知道的,不是嗎?你送給我的那只兔子,它一直好好地活到了生命的盡頭。我怎麽可能會吃那麽可愛的兔兔呢?”

但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帕什能悄悄給我準備一頓烤兔肉的夜宵,就再好不過了。

我剛撲滅了一團戰火,下一團緊接著來了。

見帕什總和他唱對臺戲、以各種‘子虛烏有的事情’抹黑我,哪哪都不對付,好脾氣的盧西恩也終於忍不住了。

他說:“騎士閣下,我實在無法理解你為什麽要這般針對露薇爾。露薇爾雖然有點小脾氣,但她的本心並不壞。如果她曾經開罪了你,還請容我來替她彌補。”

換在以前,我對帕什的應變能力並不擔心,可如今,當見識過今天他對我做出的種種後,我想,我真正需要擔心的,不是他的應變能力,而是——他決定要不要做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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